第18章 （三合一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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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章 （三合一）
經紀人也聽傻了：“這、這麽厲害？”
裴依然傷心得一批, 完全沒註意旁邊劇組的人的難以置信，肯定地點點頭，“當然厲害。跟前兩天上熱搜的玉米一家的。”
裴依然前兩天連著跑完通告, 就歇了一天, 緊趕慢趕趕上了進劇組。
本來跑完通告臉上爆痘出油，她還擔心進組狀態不好被臭罵，已經做好了連著做急救保養的準備。
萬萬沒想到！一覺醒來番茄修覆了一部分皮膚不說, 她的臉還撐住了這幾天的拍攝！
都是番茄的功勞！
雖然只是第一天特別明顯, 痘痘出油和紅血絲都有了變化，而後面幾天沒有明顯改善, 但沒有像往常一樣惡化, 就是天大喜訊了！
就算只有這一條作用，就已經碾壓裴依然用過的所有護膚品和保養了！
然而，不知道是不是運氣不好，裴依然努力找人搶了，也只有小胖最開始送的一盒，和強行掰頭之後從小胖那裏搶來的一盒番茄。
碩果僅存的最後一顆番茄，今天早上吃！完！了！
裴依然越說越心痛, 眼圈都紅了。往日陽光燦爛的漂亮女星突然悲傷起來，我見猶憐。
劇組其他人正將信將疑，背後突然傳來喇叭聲。
“都擠在這幹嘛呢？”導演火大地過來趕人。
瞧見被圍在裏面的裴依然，導演突然楞了一下, 大為驚喜，“嘶——小裴，你這個悲傷的味兒對了！來, 小喬先等一等，我們第33場痛失所愛的哭戲現在開拍！”
“傅、傅導？”裴依然懵逼地被拉出去, 剛流下的辛酸淚還掛在眼角沒擦，一秒切換工作模式。
正在場中對戲找感覺的男女演員，都被趕到一邊，讓出位置給裴依然。
“很好，看來你有在用心揣摩劇本，知道找悲傷的感覺了，保持住！”傅導對鏡頭裏的裴依然讚不絕口。
裴依然：……？
她剛剛其實沒在揣摩劇本，呃，不過這話就不能說了。
從小沒怎麽真情實感傷心過，沒想到痛失番茄後，還能因禍得福？
裴依然眼角餘光看見，被擠到旁邊去的喬燕寧怔怔的，沒想到她會被誇似的。
裴依然心中暗爽。
她和小白花似的喬燕寧，從小就不對付，又都是新生代小花，演技半斤八兩，經常被拉出來比較。電影餅向來是演藝圈頂流，好不容易進了這個電影劇組，從進組前都在互別苗頭。
喬燕寧的穩定發揮和穩定顏值一直很讓導演滿意。之前被誇的都是喬燕寧，裴依然雖然大大咧咧不太在乎，但輪到誇獎，也很高興。
一場戲拍完，傅導相當滿意，“以後找不到感覺，就想你剛剛想到的傷心的事！保持住這個狀態，別折騰你的臉，現在就很好！”
傅導出了名的直脾氣，影帝影後在片場也被罵得狗血噴頭過，碰到值得高興的拍攝，也會一整天都誇個不停。
劇組也是名利場，劇組裏女主角還沒來，女二女三都是小花，一對比都是沖突。
劇組的人都在明裏暗裏打量著喬燕寧，喬燕寧反應過來，勉強笑了一下，溫溫柔柔表示對裴依然的祝福。
裴依然敷衍過去。
搶番茄搶到一半被導演拉走，好不容易下了戲，她還忙著找找哪裏有番茄呢！
經紀人和助理已經趁她拍戲的時候，研究過了番茄和玉米是怎麽回事。看著導演因為皮膚狀態穩定、演技提升了一點，經紀人又是高興又是憂心忡忡。
自家藝人的臉絕對是重中之重，意識到番茄的作用後，經紀人比她還心痛。
番茄是好東西，但買不到就不好了啊！
想起之前的電話，經紀人果斷說服裴依然先找範家借一點蔬果：“又不是關系不好、光占別人便宜的事。你來我往多了，關系反而更好。聽我的，先應個急，後面買到了還就是了。而且你也說了你、喬家和範家是一起長大的，你不經營關系，撿便宜的不就成喬燕寧了？”
裴依然一想好像也對。
什麽不好意思？沒有的！她比胖達大一個月，和他從小長大，胖達尊敬他姐姐，四舍五入她也就是他姐了，怎麽不算一家人了呢！
和範阿姨約了明天拍戲休息之後見面吃飯，聽著範阿姨高興的聲音，裴依然也忍不住笑了。
經紀人拿日程表格迅速安排她吃番茄頻率，算了算還是不夠吃。應急還行，不能一直靠別人買，得想辦法自己買。
這會，經紀人也不說裴依然靠明星身份刷臉跌份了，反而問：“你在後臺留言，老板回覆了嗎？”
裴依然沮喪，“沒有。店主估計真不看後臺留言的。”
“這樣，我們微博發一條分享，求增加產量試試。你現在人氣不錯，網上還沒有明星為這家店做分享背書，幫老板推一推人氣，沒準就能答應擴種呢？”經紀人提議。
裴依然詫異，“你不是說不能隨便分享商品嗎？？？”
經紀人心累：“那是怕你被騙了，別人吃壞了損失你的名譽！還有就是怕你隨口一說得罪品牌方好吧？”
她不像其他人將信將疑、懷疑裴依然胡說八道。自家藝人好吃好玩的大都見過了，能被認可的肯定是有用的東西。
況且，裴依然這張臉，就足夠說明“神農蔬果”的厲害了。
經紀人仔細分析：“分享自己體驗過的好東西，是給粉絲發福利，堅定大家去買的心，早買早享受，又不是騙人。而且我看神農蔬果最近頻繁上熱搜，都是活躍用戶刷出來的，你現在發，大家只會覺得你接地氣。”
裴依然聽著覺得不對勁，“可這樣，我更難搶了吧？”
“你不發，現在就能搶到？”經紀人斜她。
裴依然：……紮心了！
經紀人解釋，“幾萬人和幾十萬人一起搶一百份，沒區別。還不如喊話老板多加點，要是成功了，大家都能增加機會，還得回來感謝你呢。”
沒多久，裴依然粉絲就刷出來一條新消息。
裴依然v：“被誇狀態好了，開心~感謝神農番茄搶救我的臉，可惜想再買買不到了[哭哭][哭哭]老板什麽時候能增加補貨量啊，基本一周補貨一百多，根本不夠搶！三臺手機都沒搶到，我太難了。[片場自拍照片]”
【哇，是傅導誇的嗎？太棒了吧！】
【裴裴確實狀態很好欸！我記得前兩天狗仔還拍到了爆痘，亂說什麽去做手術了術後恢覆期，現在臉嫩嫩的，顏值煥發！想捏~】
【什麽什麽，什麽番茄？居然口氣這麽大叫神農？】
【有點耳熟……】
【誒誒誒，裴裴也在搶貨嗎？今晚我也沒搶到嗚嗚嗚……想抓店主關小黑屋，不種出來幾百畝不放出來！】
【？不會是最近上熱搜的那個神農蔬果吧？我還以為是騙子微商，裴裴也在吃啊？】
【！！！我心動了！裴裴用的貴婦化妝品我買不起，買一斤番茄也是裴裴同款護膚了！】
裴依然挑著點讚了所有誇自己狀態好的，順便回覆沒搶到貨的粉絲，一起怨念搶貨太難。
裴依然家裏不缺錢，代言精挑細選，微博分享的一般都是自己吃的用的。突然發了番茄相關，粉絲有的驚喜、有的心動，小程序店鋪瀏覽量再次迎來新高。
很快，#裴依然喊話神農蔬果補貨#沖上熱搜，飽受搶貨之苦的顧客們紛紛點進來，被裴依然發言逗笑了。
【世另我了。】
【哈哈哈哈突然get女明星同款悲傷。】
【內魚居然還有活人，這姐有點可愛，粉了粉了！】
【店主你的瀏覽量已經快百萬了，購買量才那麽點，你好好反思一下你自己！！！沒別的要求，補貨！！！】
【我們宿舍一起搶到一份玉米，胖達同款洗發水yyds！終於不用每天被枕頭上掉的頭發和頭皮屑驚醒了。禿頭女大學生活著全靠它了啊啊啊！我算是切實懂了什麽是食補了，真的是全方位針對頭發調理的效果啊！】
【女明星都下場了，店主不會還是沒反應吧？不好好賺錢，不好好經營名氣，老板你到底想要啥啊！！！】
臨近傍晚，議論突然暫停了幾秒。
心照不宣的搶貨時間過去，等到活躍的ID重新出現，連帶著“神農蔬果”店鋪最新公告，一起掛上熱搜公開處刑。
神農蔬果：“個人健康從健康生活開始，本店不銷售藥物，僅銷售綠色蔬果。按需購買即可。”
白底紅字，加粗。
網友們：？？？
【給我氣笑了，什麽意思？別上頭跟風買買買？你倒是給我個機會按需購買啊！】
【意思是吃一點見效就行了，後面全靠健康生活保持？要是能健康生活，我也不用發愁禿頭長痘啊可惡！】
【別人見著潑天的富貴，都開始加班加點生產了，就你，不僅不補貨，還讓我們少買點？給你錢你硬是不伸手拿啊？？？】
【勸我別買？我不！主打一個叛逆！勸你速速上架補貨！！！】
【呃……樓上冷靜冷靜。有沒有可能，別的商品只要有原材料就能生產，蔬果本身就有生長期，也可能是來不及種出來實在供應不上？】
【有本事補貨蔬菜，有本事補貨特效菜啊！種的時候不知道什麽賺錢嗎！規劃的數量就不對！】
【什麽時候出新品？我不信店主只種了兩個特效品種！求求了一定要是減肥的，胖子真的傷不起嗚嗚嗚！】
微博上熱熱鬧鬧一陣，廟山村裏，總是為妹妹擔憂的葉嘉榮看著微博評論笑倒在椅子上。
“裴依然真是個有意思的小姑娘，想到什麽說什麽，難得的真性情了。這麽久都沒變過。”
“姐姐演戲的時候，見過她嗎？”葉祝餘問。
“我第一場戲就是和她一個劇組，導演審美很好，但我沒學過演戲，讓導演教著反覆拍了好幾次才過。”
葉嘉榮心平氣和地回憶過去，“裴依然拿著劇本來跟我對戲，最後建議我去上個演技課。”
聽起來說話不太好聽，但確實是好建議。
葉祝餘出主意，“姐姐還對其他人有印象嗎？我一起寄點菜過去，謝謝大家的照顧。算是補上家屬探班？或者，姐姐還想拍戲的話，以後我和爸媽一起去探班呀。”
葉嘉榮失笑，搖搖頭，“我也就拍了兩部電視劇，都還沒播，我能認識多少人？寄一份給她就行了，不用指明感謝，免得到時候再來找我托關系買菜，反而辛苦你。我應該不會再拍戲了。除了導演答應的片酬給得快，實際沒什麽意思，不如看著有趣。”
葉祝餘心疼地抱了抱姐姐。
要不是她昏迷不醒，為了給她治病賺錢，姐姐也沒必要委屈自己。
葉嘉榮並不想讓妹妹難過，轉而笑著指給她看新的評論，“小魚，大家都說你這是勸退公告呢。我看好多都在抱怨你，有空改公告沒空種地哈哈哈哈……”
葉祝餘無奈，“我真心實意地勸大家冷靜一點而已。剛統計了訂單量，很多都一次買好幾份，真沒這個必要的。特殊作物一份見效，尤其是玉米，調理好之後保持健康規律生活，自己慢慢就長出來了，留點機會給沒買過的人不好嗎？”
為了讓更多人能買到，葉祝餘特意設置了店鋪銷售模式。訂單裏只買一份的、沒有搶到過對應商品的，購買幾率相對會高一點。
葉媽媽聽見女兒們聊天，倒是有別的想法，“小魚種的菜比較超出想象，原本做保健品的商家沒法立刻做同款跟風。但是時間久了總有造假的人、覺得擋路了的人，得早早準備起來。”
葉媽媽是經驗之談，“營業執照已經下來了，再辦個健康證，就能拿食品證了。小魚你看什麽時候在網上更新一下。雖然咱們不需要那麽多證，但辦起來總是更放心點。事業做起來了，難免有人眼紅。”
“家有媽媽，如有一寶。不急，辦好了一起上傳吧。”
葉祝餘變著花樣誇完媽媽，想了想，“現在訂單發貨前可以自己改地址，這個我不幹涉。那就再補充提醒一下大家，請認準本店購買，謹防假冒偽劣吧。”
葉嘉榮讚同，“大家都喜歡小魚種的菜，都想保養得越來越好呀。確實不能讓大家被騙了。既然小魚前兩天說想多種一點植物，圈的一格水稻夠用嗎？”
她不會催妹妹擴種，但葉祝餘先前已經打上山坡種植園的主意，葉嘉榮也會站在妹妹身邊支持。
“院子裏種的水稻，今天再收幾輪夠吃就行了。”葉祝餘道。
說是水田，也就只是在後院裏分了兩格菜畦格子，圍起來灌水種水稻。水田圍好後，沒有特殊改良的水稻催生起來完全不用費心的，一天就收了幾茬。
經過多年選育優化，市面上的稻種畝產最低也低不到哪裏去，基本一畝地產量就夠一家人吃一年的。後院顯然沒有一畝地，但也就是多收幾輪。
昨天白天是陰天，昨天的稻谷還沒曬，只是散開晾著，葉祝餘準備今天把今天長的第三茬收了一起曬幹，脫殼再存起來。
稻谷收獲後不能放太久，必須要曬幹才能入庫保存，烘幹也可以，但得註意溫度，免得直接烘熟了。蘊含靈氣的稻谷雖然還稱不上靈谷，但烘幹處理還是會損失部分靈氣，葉祝餘專門看了天氣預報，明天是個大晴天，正適合曬谷子。
一部分新收的稻米脫殼，晚上煮了糙米粥，新米不曬也能吃，自帶著一股新鮮的米香。
脫粒後沒經過再加工的糙米，泛著黃不如白米粒好看，沒去掉表面的麩皮和糠吃起來偏硬，粗糙口感甚至會讓習慣了白米的人覺得剌嗓子。
但這些年大家越來越追求健康生活，糙米這些雜糧反而賣得更貴，成了大家追捧的健康食物。
胖乎乎的米粒一粒粒煮到開花，凝了一層厚厚的米油掛在勺子上，粘稠香滑，不比白米粥差。
“喳喳！”“咕咕！”
剛分了粥沒喝幾口，被晚上關進倉庫雞舍裏的雞仔們忽然叫個不停，撲棱棱地鬧騰起來。
葉祝餘去後院看了眼，半大小雞們啄著空空的食盆，饞得直蹦跶。本來要到晚上吃完飯才餵的，今天它們這會已經著急了。
看來是米香飄過整個後院，饞到它們了。
葉祝餘一時失笑，沒慣著急著吃飯的小雞，任它們叫，等到吃完飯開飯的點，才正式餵食。
脫殼後的谷殼、麩皮、米糠都能餵雞，這就是它們未來一段時間的儲備糧了。
小雞們已經完全不是剛帶回家時候的小毛絨團子了。蘆花雞和烏雞長大後褪去黃色絨毛，有了明顯不同。它們長出了顏色迥異的翅膀羽毛，鳥喙變硬，爪子變長，肉眼可見的每天在長大。
自家養的雞和速成肉雞不一樣，速成雞基本只養一個半月，土雞則要小半年。先長全翅膀羽毛，大概一個月後開始長其他地方的羽毛，漂亮的翎羽也開始生長出來，四個月左右就能開始下蛋了。
葉祝餘周末出門時，見過村口劉奶奶家母雞帶著小雞溜達。
葉家的小雞們明顯長得更快，已經不再是小雞仔，而向漂亮的小公雞/小母雞發展，簡直不像是同一批孵出來的。
後院已經不太夠小雞們活動，等山坡上的地收回來，就可以把小雞放出去溜達了。
葉祝餘舔了舔唇。剛吃完飯，突然又有點餓了。
一只只未來的溜達雞埋頭苦吃，毫無危機降臨的意識，比貪吃的禽類同胞小黃鳥還欠缺警惕性。
上次見過那一小群白眶鴉雀之後，葉祝餘和姐姐上山散步再沒遇到過它們，不知道是不是飛去別的地方覓食了。
葉祝餘惦記著山坡的地，餵完雞回去問爸爸。葉爸爸正好也想和她說這個事。
葉爸爸一臉覆雜，“小魚，你三叔說明天下午來看我們。”
葉媽媽嗤笑，“他那是來看望嗎？是來賴賬吧！小魚在醫院的時候也沒見他來過，知道咱們缺錢，租金還越來越拖……小魚讓你給你弟打電話，硬是打了十幾個電話才肯接！接了還哭窮，再問他欠的租金，幹脆談起感情，說來看望病人了！誰不知道他什麽意思？”
“本來把地給他，就是咱們家不住村裏，沒辦法，不想連累別人被無賴纏上。既然回來了，要回來也是應該的。低價給他租了幾年就不說了，占便宜現在還占不夠了，連租金都不想給？”
雖然是一家討論好的辦法，但和葉三叔一聯絡，葉媽媽火氣就起來了，煩得不要不要的。
葉媽媽的火氣一直持續到第二天下午，快遞早早發走，葉祝餘和姐姐也被勒令待在後面。聽見敲門聲，葉媽媽氣哼哼抄起前院翻地的鏟子。
“誒喲哥哥啊，嫂子啊，老三我真是沒法活了……不就幾百塊錢，咱們親兄弟，犯得著嗎……”
幹嚎訴苦聲從門外傳進來，葉媽媽重重一砸鏟子，開門差點扇在葉三叔臉上。
“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嗎，你還有臉嚎？”
門外葉三叔幹嚎戛然而止，拎著籃子，嚇得倒退幾步，驚魂未定地看看大門：是他二哥家啊。幾年不見怎麽二嫂這麽兇了？
葉三叔瞅瞅楊秀，臉黃撲撲的，舊布頭包著頭發，身上衣服也舊了。
再往門裏看，前院地都翻開了，顯然準備種什麽。
葉三叔心裏撇嘴：果然聽說的沒錯，是城裏待不下去了，困難得準備在村裏種菜過日子呢。瞧瞧，窮酸成這樣了，難怪急著要租金！
山上的種植園沒怎麽賺錢，葉三叔是錢也要地也想要。
楊秀兇起來，葉三叔也不嚎了，舔著臉陪笑，“嫂子你別著急，一家人坐下慢慢說……我小侄女呢？可憐見的病了這麽久，家裏下的雞蛋，拿去補補身子。”
剛要往門裏走，又一鏟子拍過來。
葉媽媽壓根不給他進門的機會，毫不留情面地冷笑，“誰讓你進來了？不稀罕你的雞蛋，你連租地的錢都賴，還知道心疼侄女？看你穿得人模人樣的，拿了我們十幾畝地，總不會一年幾千塊的租金都不想給吧？放哪都沒這個道理！你要是不要臉，那咱們就上法庭吧！”
葉三叔趕緊攔人，“別別別，嫂子別生氣。”
他心裏門兒清，過去葉家四口在市裏，沒有多少精力管地，也沒空跟他糾纏，他鬧就鬧了。現在看樣子葉家一窮二白，光腳的不怕穿鞋的，可不能把他們逼急了。
打定主意，葉三叔摸了幾張紅票子出來，“嫂子，真不是我不給。您回來也看見了，生意不好做，山上都荒了，我也著急得很！前兩個月的租金你先拿著應急，就是這後面的租金能不能再降點……”
“不可能，你想都別想！”葉爸爸斷然拒絕。他出來包著頭巾，也是一副打掃衛生的臟兮兮樣子，葉三叔一看心裏就笑了。
他二哥一直體體面面的，什麽時候這樣過？看來確實沒錢了。
葉三叔一臉混不吝，“二哥，你是讀書人，怎麽也斤斤計較這點錢？草莓園虧了我本來都沒必要繼續租，還不是看著侄女病了，想著給你們貼點，好過日子！”
“誰逼你租了？今年的租金什麽時候給？一般都是提前給一年的，明年租金也該付了！”葉媽媽不聽他胡扯，只冷冷問道。
葉三叔嗤笑，“你非要算清楚，那我還不租了！誰稀罕你們家的地一樣！不要我補貼，以後有事也別求我！”
有點話趕話的說到這，葉三叔本來還不太舍得地，但仔細一想倒也沒問題。山地丟著確實沒大用，葉三叔可不想再砸手裏幾年，還得付漲了價的租金。
葉三叔拎起雞蛋籃子，掏出泛黃的合同晃了晃，“聽說二哥要回來種菜，那就祝你們早日發財啊。早點還給你們也不耽誤種地不是？我這就去找村長重辦登記，今年的租金麽，就當補貼小侄女了。”
葉三叔說完腳底抹油撒腿就跑，生怕被如今缺錢變得兇起來的二哥二嫂發火拉住，立刻跑去登記。
背後葉家院子裏，楊秀看著葉三叔的背影，原本冷著的臉沒繃住，噗嗤笑了出來，“真是狗改不了吃屎。”
聽見人走了，葉祝餘和姐姐一起出來給爸媽順氣擦臉。
接過女兒遞來的卸妝棉，把臉上故意畫老的妝擦了。葉媽媽搖搖頭嘆了口氣，“你這二老冤，你想著讓讓弟弟，限制住他他就不鬧了，他還真把你當冤大頭了。”
葉鴻文只有無奈苦笑。
他是家裏老二，上下不著，最不得父母疼愛。雖然說起來是長子，老人也總是囑咐他照顧姐姐和弟弟，但一點長子的好處都沒落下。
“好啦，想點好的，三叔這不就把地給咱們送回來了嗎？”
租出去的地還有兩年多才到期，葉祝餘研究了當時的合同，租金定的偏低，提出中止的一方要給一年的錢，本來是限制三叔不想讓他鬧的，但是現在也讓自家為難。倒不是掏不起，但白白給三叔錢，更鬧心。
葉祝餘幹脆想了個辦法，催葉三叔付足租金。
要是好好給錢繼續租也就算了，她去租別的地方也行。但葉三叔不給錢想賴賬，讓他覺得自家缺錢，地砸在他手裏虧本，主動退回來。
果然，葉三叔鬧了發現占不到便宜，立刻像丟燙手山芋一樣，丟出來了。
葉祝餘走到門口向外看去，山上連綿一片青綠色。
以後，這就是她家的地了！
沒了討厭的家夥堵在門口，葉爸爸推著小車，把剛剛修剪好的花苗推到前院。
花苗陸續到了，都沒有刻意選帶花苞的苗，放在家裏陰涼通風處緩了緩苗，等生命力恢覆穩定，就準備換盆種下去了。
沒開花的小苗看起來簡直像是一根根棍子，大大小小的葉片在運輸中多少被擠壓到了，有的帶花盆有的沒帶，根須都包著泥土。種球也沒好到哪裏去，土了吧唧灰撲撲的。
好在植物精神都還不錯，沒有明顯蔫到快死了的。葉三叔來之前，葉爸爸正聽女兒要求挨個把花枝修剪好，沾上泥灰在所難免。
前院地已經翻過了，藤本月季和薔薇直接種在墻根，其他錯落分布放下。葉祝餘埋好植物根須，挨個澆透水，催動靈訣轉了一圈。
枝葉簌簌輕響，嫩綠新芽展開，很快變成濃綠的成熟葉片，結出一個個花苞。
啪，一聲微不可察的輕響，第一朵花開了，淡淡香味逸散開，給所有花苞敲響時間來臨的鐘聲。
香味很快變得濃郁，小花苞綻開，綠葉一下子被花朵蓋住，花朵擠擠挨挨爬了滿墻，像一卷華美的畫軸徐徐展開，從墻上鋪到了地上，一直開到路邊一家人腳邊。
雪白的藤本冰山和火紅的龍沙寶石交相輝映，連上絢爛多彩的彩虹色月季一起占領了墻面。
活潑的果汁陽臺帶著深深淺淺的橙色迎接陽光，陽光流瀉下，朱頂紅枝幹越長越高，開出人臉一樣大的驚艷大花，深紅淺白對比濃烈。重瓣芍藥繁覆燦爛，同屬芍藥科的牡丹開出了另一種雍容優雅。
繡球和他們都不一樣，小花簇擁在一起，開得花團錦簇熱熱鬧鬧，藍紫色、藍粉色連成一片，像獨一無二的俏皮少女。
一眨眼的功夫，前院就成了花的海洋。
“這批花開完，就輪到茶花了，一直能開到明年月季薔薇的花季。咱們家一年四季都有花看了。”
茶花花期還沒到，葉祝餘也沒刻意催生，現在這樣也很好。
葉嘉榮如夢方醒，“真美啊……像仙境一樣。”
“朱頂紅開得可真大，那個是月季還是薔薇？誒喲，我眼睛都要看不過來了。”葉媽媽左看右看，哪朵都好看。
葉爸爸攬著她低聲道，“我給你拍照。”
回頭看見父母一起站在花海邊，葉祝餘和姐姐悄悄笑了，手拉著手溜出大門，把甜甜蜜蜜看花時間留給他們。
出門葉祝餘就看見劉村長往這邊來，拿著張合同，在葉家墻外停下，長長吸了口氣，“我就說哪裏這麽香！村頭都能聞見了。小魚丫頭，你家種菜種得好，種花也種得這麽好啊？”
葉祝餘笑笑，“主要是薔薇比較香。還有多的花苗，劉叔你拿幾株回去？”
“不了不了，我家都是莊稼把式，哪有會養花的？”劉村長擺擺手，說起過來的正事，“你家三叔又鬧騰著不租了，你知道吧？一年錢都賠了，我勸也勸過了，沒法子，只能給他辦了手續。你爸媽在不在？我把你三叔留下的圍欄鑰匙給他們，有空去整整山上的地。”
租出去的地又被退回來，劉村長一臉發愁。他摸了摸耳後的煙，沒拿出來點燃。
葉祝餘點點頭，“他不租了，我們就自己打理。劉叔把鑰匙給我吧，我和姐姐過去看看。”
劉村長瞅她一眼，想起上次送的菜，倒不覺得小姑娘太年輕不靠譜了。也沒二話，帶著兩個女孩就往山上走。
劉村長邊走邊給她出主意，“雖然都在山坡上，但也有比較平的地方，他能種草莓你家也能種菜，繼續種草莓也不錯。後面坡上林子裏剛好放羊養雞，再養幾頭豬，有空種種果樹——村支書說上面有文件，鼓勵特色生態農業，聽說省裏別的村養鹿養麝有做成功的，挺賺錢。咱們村人少年輕人也少，一直做不起來，你是大學生，我看行。回鄉創業致富嘛！”
廣闊前景誰都愛聽，劉村長大概經常這樣鼓勵村裏其他人。
葉祝餘想了想，“要是能做起來，可能還要找村裏再包些地。”
“那感情好！”劉村長喜滋滋的。
走過葉家門口的小路，往山上走幾步就是那片圈起來的坡地。
劉村長一看就皺眉，“好好的地荒成這樣！”
圍欄銹跡斑斑，連掛在大門上的鎖都銹了，不知道多久沒來過，劉村長開鎖擰了半天，哢嚓一聲，鑰匙斷在裏面了。
劉村長氣得差點踹網格門一腳，“不行，我回去拿個斧頭。”
葉祝餘不動聲色捏了捏鎖頭和門的連接處，“劉叔，這裏銹得厲害，你看能不能直接拽開？”
“我看看？”劉村長用力拽了一下，網格門和鐵絲圍欄一陣踢裏哐啷響，倒真被拽開了。
劉村長直搖頭，“這圍欄也得換了，估計是貪便宜買的，看這質量，差得嘞。咳咳咳……”
走進去一步，劉村長一腳踩翻了亂七八糟篷布堆，跌了一下，被騰起來的草屑灰塵嗆得直咳嗽。
葉祝餘一把拉住他，沒讓人一頭栽進地裏。
“誒喲！”劉村長驚魂未定地站穩，反應過來誰扶了自己一把，詫異地看看葉祝餘，“小魚丫頭力氣還挺大的？”
葉祝餘很淡定，“我學農的，下地肯定得有點力氣。”
“也對。看來你的病是真好了，身子骨養回來了。”
劉村長覺得沒毛病，揮揮手趕走圍過來的蚊子，“你們倆小丫頭別往裏面走了，小心有蛇。靠林子就是這點不好，夏天蟲多，幸好是草蚊子，夏天那種花腳大蚊子咬一口得疼好幾天。這邊地整一整，雄黃和驅蟲藥都塗上能好點，不過用處不大，我們下地回來也經常是一身的包……嘶，好大的螞蚱！”
蚊子驚出草叢，嗡嗡圍著人飛個不停。草叢裏的螞蚱蹦跶開，旁若無人地跳過劉村長腳背。
葉祝餘眼疾手快，拉開姐姐，沒讓螞蚱蹦到身上。螞蚱鉆進另一叢半人高草叢，幾下就沒影了。
天熱了蟲子也都活躍了，田園風光雖好，黑壓壓蚊子和小飛蟲飛起來，就不太美妙了。山林雜草裏的蟲子多，後院靈氣慢慢積累下來，不僅對植物好，小動物和昆蟲也本能地知道這裏好，也會靠近後院。
由於是靈氣催生，後院的蔬果目前沒長過蟲，靈植會有的病蟲害也沒出現過。但葉祝餘也早早預防起來了。
蚊蟲和菜蟲不一樣，趁著後院蚊蟲還沒多起來，葉祝餘準備回去就把驅蟲的特殊作物培育起來，創造個良好種田環境
自然循環缺不了昆蟲，葉祝餘也沒打算徹底驅逐它們，但最討厭的幾種最好還是別來。
對，尤其是蚊子！
劉村長嘟囔著抱怨完蚊子，四下瞅瞅，“還有，圍欄得重做，大棚也得重新搭一個，要今年開始種，事還挺多的。看是讓你爸找人還是我叫人清理？”
劉村長一腳下去，本就破破爛爛的大棚布，徹底變成碎布了。圍欄也破了個口子，不換是不行了。
劉村長既然提了，葉祝餘也沒客氣，“那就麻煩劉叔幫我們找人了，坡上地方大，又荒久了，得借個旋耕機把地翻了才行。就按市場價您說多少我給多少，我家人少不方便包飯，我再多給一百塊。”
“不至於不至於，鄉裏鄉親的哪用得了那麽多？”
劉村長被她的報價嚇了一跳，心裏咂舌：
這口氣，葉家四口子明顯是賺錢了啊。也是，過去村裏第一批去市裏安家的，一時窘迫點沒啥，人有本事，轉眼就翻身了。葉老三把葉家當窮親戚，怕是瞎了眼了。
劉村長不肯要葉祝餘加錢，連連搖頭，“你是不想讓你媽掌勺太累，我曉得。正常給吧，實在覺得過意不去，摘點菜帶上就行了。”
想起來葉家送來的菜，劉村長沒忍住咽了咽口水。
葉嘉榮別過臉悄悄笑了一會。村長可真會點菜。
“聽劉叔的。”葉祝餘答應下來，和劉村長一起下山。
劉村長確定葉家真要把地種起來，指著山下開玩笑道，“要是有想法，這片到山下的小半畝租給你是最方便的了。重新圍一下圍欄，把到你家院子這片地也圈進去，出了院子就是你家的田，一個小山頭都是你的，不錯吧？”
“可以啊。”葉祝餘點頭。把這片地圍起來，中間沒阻隔就能上山，大大方便了。
“真要租？”劉村長一楞，停下腳步看向葉祝餘。
“真的。”
劉村長每年談承包土地都要費老鼻子勁，還沒談得這麽輕松過。
他看了葉祝餘半天，確定小姑娘是認真的，喜得一拍大腿，“那感情好！別的村山頭都種果樹，咱們村主要是沒人，手裏也都沒多少錢，不然也能開發起來！走走走咱們簽合同去。”
劉村長下山的速度明顯加快了，路過葉家，葉爸葉媽甜蜜完了出來就碰上他們。
聽說女兒還想多包點地，把山頭連起來，葉爸爸沒提意見，放手讓她經營，只是跟去一起看了合同。
都知道葉爸爸在市裏做老師，見多識廣。劉村長生怕被葉爸爸挑出合同的毛病，好好的承包又泡湯了，解釋了半天最多最多只能再降十幾塊，價格已經不能再低了。
葉爸爸沒壓價，廟山村是附近路況最不好的村，大家不太愛來這邊，附近村最低價也比廟山村地價高，廟山村正常價格就已經很便宜了。
劉村長感動得嘩嘩的，聽說要找律師協商增加一些細節條款，沒嫌麻煩，一條條確認好，立刻簽下了幾十年的合同。
葉爸葉媽從市裏請了律師，帶著談好的合同開車回來，順便約了工程隊來量尺寸，只等清完雜草旋過地就能開始建圍欄。
“爸媽真棒！”葉祝餘接過合同，送上一捧花束和誇誇。
她也是有“一座山”的人了。小山頭也是山的一部分嘛，沒毛病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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經紀人也聽傻了：“這、這麽厲害？”
裴依然傷心得一批, 完全沒註意旁邊劇組的人的難以置信，肯定地點點頭，“當然厲害。跟前兩天上熱搜的玉米一家的。”
裴依然前兩天連著跑完通告, 就歇了一天, 緊趕慢趕趕上了進劇組。
本來跑完通告臉上爆痘出油，她還擔心進組狀態不好被臭罵，已經做好了連著做急救保養的準備。
萬萬沒想到！一覺醒來番茄修覆了一部分皮膚不說, 她的臉還撐住了這幾天的拍攝！
都是番茄的功勞！
雖然只是第一天特別明顯, 痘痘出油和紅血絲都有了變化，而後面幾天沒有明顯改善, 但沒有像往常一樣惡化, 就是天大喜訊了！
就算只有這一條作用，就已經碾壓裴依然用過的所有護膚品和保養了！
然而，不知道是不是運氣不好，裴依然努力找人搶了，也只有小胖最開始送的一盒，和強行掰頭之後從小胖那裏搶來的一盒番茄。
碩果僅存的最後一顆番茄，今天早上吃！完！了！
裴依然越說越心痛, 眼圈都紅了。往日陽光燦爛的漂亮女星突然悲傷起來，我見猶憐。
劇組其他人正將信將疑，背後突然傳來喇叭聲。
“都擠在這幹嘛呢？”導演火大地過來趕人。
瞧見被圍在裏面的裴依然，導演突然楞了一下, 大為驚喜，“嘶——小裴，你這個悲傷的味兒對了！來, 小喬先等一等，我們第33場痛失所愛的哭戲現在開拍！”
“傅、傅導？”裴依然懵逼地被拉出去, 剛流下的辛酸淚還掛在眼角沒擦，一秒切換工作模式。
正在場中對戲找感覺的男女演員，都被趕到一邊，讓出位置給裴依然。
“很好，看來你有在用心揣摩劇本，知道找悲傷的感覺了，保持住！”傅導對鏡頭裏的裴依然讚不絕口。
裴依然：……？
她剛剛其實沒在揣摩劇本，呃，不過這話就不能說了。
從小沒怎麽真情實感傷心過，沒想到痛失番茄後，還能因禍得福？
裴依然眼角餘光看見，被擠到旁邊去的喬燕寧怔怔的，沒想到她會被誇似的。
裴依然心中暗爽。
她和小白花似的喬燕寧，從小就不對付，又都是新生代小花，演技半斤八兩，經常被拉出來比較。電影餅向來是演藝圈頂流，好不容易進了這個電影劇組，從進組前都在互別苗頭。
喬燕寧的穩定發揮和穩定顏值一直很讓導演滿意。之前被誇的都是喬燕寧，裴依然雖然大大咧咧不太在乎，但輪到誇獎，也很高興。
一場戲拍完，傅導相當滿意，“以後找不到感覺，就想你剛剛想到的傷心的事！保持住這個狀態，別折騰你的臉，現在就很好！”
傅導出了名的直脾氣，影帝影後在片場也被罵得狗血噴頭過，碰到值得高興的拍攝，也會一整天都誇個不停。
劇組也是名利場，劇組裏女主角還沒來，女二女三都是小花，一對比都是沖突。
劇組的人都在明裏暗裏打量著喬燕寧，喬燕寧反應過來，勉強笑了一下，溫溫柔柔表示對裴依然的祝福。
裴依然敷衍過去。
搶番茄搶到一半被導演拉走，好不容易下了戲，她還忙著找找哪裏有番茄呢！
經紀人和助理已經趁她拍戲的時候，研究過了番茄和玉米是怎麽回事。看著導演因為皮膚狀態穩定、演技提升了一點，經紀人又是高興又是憂心忡忡。
自家藝人的臉絕對是重中之重，意識到番茄的作用後，經紀人比她還心痛。
番茄是好東西，但買不到就不好了啊！
想起之前的電話，經紀人果斷說服裴依然先找範家借一點蔬果：“又不是關系不好、光占別人便宜的事。你來我往多了，關系反而更好。聽我的，先應個急，後面買到了還就是了。而且你也說了你、喬家和範家是一起長大的，你不經營關系，撿便宜的不就成喬燕寧了？”
裴依然一想好像也對。
什麽不好意思？沒有的！她比胖達大一個月，和他從小長大，胖達尊敬他姐姐，四舍五入她也就是他姐了，怎麽不算一家人了呢！
和範阿姨約了明天拍戲休息之後見面吃飯，聽著範阿姨高興的聲音，裴依然也忍不住笑了。
經紀人拿日程表格迅速安排她吃番茄頻率，算了算還是不夠吃。應急還行，不能一直靠別人買，得想辦法自己買。
這會，經紀人也不說裴依然靠明星身份刷臉跌份了，反而問：“你在後臺留言，老板回覆了嗎？”
裴依然沮喪，“沒有。店主估計真不看後臺留言的。”
“這樣，我們微博發一條分享，求增加產量試試。你現在人氣不錯，網上還沒有明星為這家店做分享背書，幫老板推一推人氣，沒準就能答應擴種呢？”經紀人提議。
裴依然詫異，“你不是說不能隨便分享商品嗎？？？”
經紀人心累：“那是怕你被騙了，別人吃壞了損失你的名譽！還有就是怕你隨口一說得罪品牌方好吧？”
她不像其他人將信將疑、懷疑裴依然胡說八道。自家藝人好吃好玩的大都見過了，能被認可的肯定是有用的東西。
況且，裴依然這張臉，就足夠說明“神農蔬果”的厲害了。
經紀人仔細分析：“分享自己體驗過的好東西，是給粉絲發福利，堅定大家去買的心，早買早享受，又不是騙人。而且我看神農蔬果最近頻繁上熱搜，都是活躍用戶刷出來的，你現在發，大家只會覺得你接地氣。”
裴依然聽著覺得不對勁，“可這樣，我更難搶了吧？”
“你不發，現在就能搶到？”經紀人斜她。
裴依然：……紮心了！
經紀人解釋，“幾萬人和幾十萬人一起搶一百份，沒區別。還不如喊話老板多加點，要是成功了，大家都能增加機會，還得回來感謝你呢。”
沒多久，裴依然粉絲就刷出來一條新消息。
裴依然v：“被誇狀態好了，開心~感謝神農番茄搶救我的臉，可惜想再買買不到了[哭哭][哭哭]老板什麽時候能增加補貨量啊，基本一周補貨一百多，根本不夠搶！三臺手機都沒搶到，我太難了。[片場自拍照片]”
【哇，是傅導誇的嗎？太棒了吧！】
【裴裴確實狀態很好欸！我記得前兩天狗仔還拍到了爆痘，亂說什麽去做手術了術後恢覆期，現在臉嫩嫩的，顏值煥發！想捏~】
【什麽什麽，什麽番茄？居然口氣這麽大叫神農？】
【有點耳熟……】
【誒誒誒，裴裴也在搶貨嗎？今晚我也沒搶到嗚嗚嗚……想抓店主關小黑屋，不種出來幾百畝不放出來！】
【？不會是最近上熱搜的那個神農蔬果吧？我還以為是騙子微商，裴裴也在吃啊？】
【！！！我心動了！裴裴用的貴婦化妝品我買不起，買一斤番茄也是裴裴同款護膚了！】
裴依然挑著點讚了所有誇自己狀態好的，順便回覆沒搶到貨的粉絲，一起怨念搶貨太難。
裴依然家裏不缺錢，代言精挑細選，微博分享的一般都是自己吃的用的。突然發了番茄相關，粉絲有的驚喜、有的心動，小程序店鋪瀏覽量再次迎來新高。
很快，#裴依然喊話神農蔬果補貨#沖上熱搜，飽受搶貨之苦的顧客們紛紛點進來，被裴依然發言逗笑了。
【世另我了。】
【哈哈哈哈突然get女明星同款悲傷。】
【內魚居然還有活人，這姐有點可愛，粉了粉了！】
【店主你的瀏覽量已經快百萬了，購買量才那麽點，你好好反思一下你自己！！！沒別的要求，補貨！！！】
【我們宿舍一起搶到一份玉米，胖達同款洗發水yyds！終於不用每天被枕頭上掉的頭發和頭皮屑驚醒了。禿頭女大學生活著全靠它了啊啊啊！我算是切實懂了什麽是食補了，真的是全方位針對頭發調理的效果啊！】
【女明星都下場了，店主不會還是沒反應吧？不好好賺錢，不好好經營名氣，老板你到底想要啥啊！！！】
臨近傍晚，議論突然暫停了幾秒。
心照不宣的搶貨時間過去，等到活躍的ID重新出現，連帶著“神農蔬果”店鋪最新公告，一起掛上熱搜公開處刑。
神農蔬果：“個人健康從健康生活開始，本店不銷售藥物，僅銷售綠色蔬果。按需購買即可。”
白底紅字，加粗。
網友們：？？？
【給我氣笑了，什麽意思？別上頭跟風買買買？你倒是給我個機會按需購買啊！】
【意思是吃一點見效就行了，後面全靠健康生活保持？要是能健康生活，我也不用發愁禿頭長痘啊可惡！】
【別人見著潑天的富貴，都開始加班加點生產了，就你，不僅不補貨，還讓我們少買點？給你錢你硬是不伸手拿啊？？？】
【勸我別買？我不！主打一個叛逆！勸你速速上架補貨！！！】
【呃……樓上冷靜冷靜。有沒有可能，別的商品只要有原材料就能生產，蔬果本身就有生長期，也可能是來不及種出來實在供應不上？】
【有本事補貨蔬菜，有本事補貨特效菜啊！種的時候不知道什麽賺錢嗎！規劃的數量就不對！】
【什麽時候出新品？我不信店主只種了兩個特效品種！求求了一定要是減肥的，胖子真的傷不起嗚嗚嗚！】
微博上熱熱鬧鬧一陣，廟山村裏，總是為妹妹擔憂的葉嘉榮看著微博評論笑倒在椅子上。
“裴依然真是個有意思的小姑娘，想到什麽說什麽，難得的真性情了。這麽久都沒變過。”
“姐姐演戲的時候，見過她嗎？”葉祝餘問。
“我第一場戲就是和她一個劇組，導演審美很好，但我沒學過演戲，讓導演教著反覆拍了好幾次才過。”
葉嘉榮心平氣和地回憶過去，“裴依然拿著劇本來跟我對戲，最後建議我去上個演技課。”
聽起來說話不太好聽，但確實是好建議。
葉祝餘出主意，“姐姐還對其他人有印象嗎？我一起寄點菜過去，謝謝大家的照顧。算是補上家屬探班？或者，姐姐還想拍戲的話，以後我和爸媽一起去探班呀。”
葉嘉榮失笑，搖搖頭，“我也就拍了兩部電視劇，都還沒播，我能認識多少人？寄一份給她就行了，不用指明感謝，免得到時候再來找我托關系買菜，反而辛苦你。我應該不會再拍戲了。除了導演答應的片酬給得快，實際沒什麽意思，不如看著有趣。”
葉祝餘心疼地抱了抱姐姐。
要不是她昏迷不醒，為了給她治病賺錢，姐姐也沒必要委屈自己。
葉嘉榮並不想讓妹妹難過，轉而笑著指給她看新的評論，“小魚，大家都說你這是勸退公告呢。我看好多都在抱怨你，有空改公告沒空種地哈哈哈哈……”
葉祝餘無奈，“我真心實意地勸大家冷靜一點而已。剛統計了訂單量，很多都一次買好幾份，真沒這個必要的。特殊作物一份見效，尤其是玉米，調理好之後保持健康規律生活，自己慢慢就長出來了，留點機會給沒買過的人不好嗎？”
為了讓更多人能買到，葉祝餘特意設置了店鋪銷售模式。訂單裏只買一份的、沒有搶到過對應商品的，購買幾率相對會高一點。
葉媽媽聽見女兒們聊天，倒是有別的想法，“小魚種的菜比較超出想象，原本做保健品的商家沒法立刻做同款跟風。但是時間久了總有造假的人、覺得擋路了的人，得早早準備起來。”
葉媽媽是經驗之談，“營業執照已經下來了，再辦個健康證，就能拿食品證了。小魚你看什麽時候在網上更新一下。雖然咱們不需要那麽多證，但辦起來總是更放心點。事業做起來了，難免有人眼紅。”
“家有媽媽，如有一寶。不急，辦好了一起上傳吧。”
葉祝餘變著花樣誇完媽媽，想了想，“現在訂單發貨前可以自己改地址，這個我不幹涉。那就再補充提醒一下大家，請認準本店購買，謹防假冒偽劣吧。”
葉嘉榮讚同，“大家都喜歡小魚種的菜，都想保養得越來越好呀。確實不能讓大家被騙了。既然小魚前兩天說想多種一點植物，圈的一格水稻夠用嗎？”
她不會催妹妹擴種，但葉祝餘先前已經打上山坡種植園的主意，葉嘉榮也會站在妹妹身邊支持。
“院子裏種的水稻，今天再收幾輪夠吃就行了。”葉祝餘道。
說是水田，也就只是在後院裏分了兩格菜畦格子，圍起來灌水種水稻。水田圍好後，沒有特殊改良的水稻催生起來完全不用費心的，一天就收了幾茬。
經過多年選育優化，市面上的稻種畝產最低也低不到哪裏去，基本一畝地產量就夠一家人吃一年的。後院顯然沒有一畝地，但也就是多收幾輪。
昨天白天是陰天，昨天的稻谷還沒曬，只是散開晾著，葉祝餘準備今天把今天長的第三茬收了一起曬幹，脫殼再存起來。
稻谷收獲後不能放太久，必須要曬幹才能入庫保存，烘幹也可以，但得註意溫度，免得直接烘熟了。蘊含靈氣的稻谷雖然還稱不上靈谷，但烘幹處理還是會損失部分靈氣，葉祝餘專門看了天氣預報，明天是個大晴天，正適合曬谷子。
一部分新收的稻米脫殼，晚上煮了糙米粥，新米不曬也能吃，自帶著一股新鮮的米香。
脫粒後沒經過再加工的糙米，泛著黃不如白米粒好看，沒去掉表面的麩皮和糠吃起來偏硬，粗糙口感甚至會讓習慣了白米的人覺得剌嗓子。
但這些年大家越來越追求健康生活，糙米這些雜糧反而賣得更貴，成了大家追捧的健康食物。
胖乎乎的米粒一粒粒煮到開花，凝了一層厚厚的米油掛在勺子上，粘稠香滑，不比白米粥差。
“喳喳！”“咕咕！”
剛分了粥沒喝幾口，被晚上關進倉庫雞舍裏的雞仔們忽然叫個不停，撲棱棱地鬧騰起來。
葉祝餘去後院看了眼，半大小雞們啄著空空的食盆，饞得直蹦跶。本來要到晚上吃完飯才餵的，今天它們這會已經著急了。
看來是米香飄過整個後院，饞到它們了。
葉祝餘一時失笑，沒慣著急著吃飯的小雞，任它們叫，等到吃完飯開飯的點，才正式餵食。
脫殼後的谷殼、麩皮、米糠都能餵雞，這就是它們未來一段時間的儲備糧了。
小雞們已經完全不是剛帶回家時候的小毛絨團子了。蘆花雞和烏雞長大後褪去黃色絨毛，有了明顯不同。它們長出了顏色迥異的翅膀羽毛，鳥喙變硬，爪子變長，肉眼可見的每天在長大。
自家養的雞和速成肉雞不一樣，速成雞基本只養一個半月，土雞則要小半年。先長全翅膀羽毛，大概一個月後開始長其他地方的羽毛，漂亮的翎羽也開始生長出來，四個月左右就能開始下蛋了。
葉祝餘周末出門時，見過村口劉奶奶家母雞帶著小雞溜達。
葉家的小雞們明顯長得更快，已經不再是小雞仔，而向漂亮的小公雞/小母雞發展，簡直不像是同一批孵出來的。
後院已經不太夠小雞們活動，等山坡上的地收回來，就可以把小雞放出去溜達了。
葉祝餘舔了舔唇。剛吃完飯，突然又有點餓了。
一只只未來的溜達雞埋頭苦吃，毫無危機降臨的意識，比貪吃的禽類同胞小黃鳥還欠缺警惕性。
上次見過那一小群白眶鴉雀之後，葉祝餘和姐姐上山散步再沒遇到過它們，不知道是不是飛去別的地方覓食了。
葉祝餘惦記著山坡的地，餵完雞回去問爸爸。葉爸爸正好也想和她說這個事。
葉爸爸一臉覆雜，“小魚，你三叔說明天下午來看我們。”
葉媽媽嗤笑，“他那是來看望嗎？是來賴賬吧！小魚在醫院的時候也沒見他來過，知道咱們缺錢，租金還越來越拖……小魚讓你給你弟打電話，硬是打了十幾個電話才肯接！接了還哭窮，再問他欠的租金，幹脆談起感情，說來看望病人了！誰不知道他什麽意思？”
“本來把地給他，就是咱們家不住村裏，沒辦法，不想連累別人被無賴纏上。既然回來了，要回來也是應該的。低價給他租了幾年就不說了，占便宜現在還占不夠了，連租金都不想給？”
雖然是一家討論好的辦法，但和葉三叔一聯絡，葉媽媽火氣就起來了，煩得不要不要的。
葉媽媽的火氣一直持續到第二天下午，快遞早早發走，葉祝餘和姐姐也被勒令待在後面。聽見敲門聲，葉媽媽氣哼哼抄起前院翻地的鏟子。
“誒喲哥哥啊，嫂子啊，老三我真是沒法活了……不就幾百塊錢，咱們親兄弟，犯得著嗎……”
幹嚎訴苦聲從門外傳進來，葉媽媽重重一砸鏟子，開門差點扇在葉三叔臉上。
“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嗎，你還有臉嚎？”
門外葉三叔幹嚎戛然而止，拎著籃子，嚇得倒退幾步，驚魂未定地看看大門：是他二哥家啊。幾年不見怎麽二嫂這麽兇了？
葉三叔瞅瞅楊秀，臉黃撲撲的，舊布頭包著頭發，身上衣服也舊了。
再往門裏看，前院地都翻開了，顯然準備種什麽。
葉三叔心裏撇嘴：果然聽說的沒錯，是城裏待不下去了，困難得準備在村裏種菜過日子呢。瞧瞧，窮酸成這樣了，難怪急著要租金！
山上的種植園沒怎麽賺錢，葉三叔是錢也要地也想要。
楊秀兇起來，葉三叔也不嚎了，舔著臉陪笑，“嫂子你別著急，一家人坐下慢慢說……我小侄女呢？可憐見的病了這麽久，家裏下的雞蛋，拿去補補身子。”
剛要往門裏走，又一鏟子拍過來。
葉媽媽壓根不給他進門的機會，毫不留情面地冷笑，“誰讓你進來了？不稀罕你的雞蛋，你連租地的錢都賴，還知道心疼侄女？看你穿得人模人樣的，拿了我們十幾畝地，總不會一年幾千塊的租金都不想給吧？放哪都沒這個道理！你要是不要臉，那咱們就上法庭吧！”
葉三叔趕緊攔人，“別別別，嫂子別生氣。”
他心裏門兒清，過去葉家四口在市裏，沒有多少精力管地，也沒空跟他糾纏，他鬧就鬧了。現在看樣子葉家一窮二白，光腳的不怕穿鞋的，可不能把他們逼急了。
打定主意，葉三叔摸了幾張紅票子出來，“嫂子，真不是我不給。您回來也看見了，生意不好做，山上都荒了，我也著急得很！前兩個月的租金你先拿著應急，就是這後面的租金能不能再降點……”
“不可能，你想都別想！”葉爸爸斷然拒絕。他出來包著頭巾，也是一副打掃衛生的臟兮兮樣子，葉三叔一看心裏就笑了。
他二哥一直體體面面的，什麽時候這樣過？看來確實沒錢了。
葉三叔一臉混不吝，“二哥，你是讀書人，怎麽也斤斤計較這點錢？草莓園虧了我本來都沒必要繼續租，還不是看著侄女病了，想著給你們貼點，好過日子！”
“誰逼你租了？今年的租金什麽時候給？一般都是提前給一年的，明年租金也該付了！”葉媽媽不聽他胡扯，只冷冷問道。
葉三叔嗤笑，“你非要算清楚，那我還不租了！誰稀罕你們家的地一樣！不要我補貼，以後有事也別求我！”
有點話趕話的說到這，葉三叔本來還不太舍得地，但仔細一想倒也沒問題。山地丟著確實沒大用，葉三叔可不想再砸手裏幾年，還得付漲了價的租金。
葉三叔拎起雞蛋籃子，掏出泛黃的合同晃了晃，“聽說二哥要回來種菜，那就祝你們早日發財啊。早點還給你們也不耽誤種地不是？我這就去找村長重辦登記，今年的租金麽，就當補貼小侄女了。”
葉三叔說完腳底抹油撒腿就跑，生怕被如今缺錢變得兇起來的二哥二嫂發火拉住，立刻跑去登記。
背後葉家院子裏，楊秀看著葉三叔的背影，原本冷著的臉沒繃住，噗嗤笑了出來，“真是狗改不了吃屎。”
聽見人走了，葉祝餘和姐姐一起出來給爸媽順氣擦臉。
接過女兒遞來的卸妝棉，把臉上故意畫老的妝擦了。葉媽媽搖搖頭嘆了口氣，“你這二老冤，你想著讓讓弟弟，限制住他他就不鬧了，他還真把你當冤大頭了。”
葉鴻文只有無奈苦笑。
他是家裏老二，上下不著，最不得父母疼愛。雖然說起來是長子，老人也總是囑咐他照顧姐姐和弟弟，但一點長子的好處都沒落下。
“好啦，想點好的，三叔這不就把地給咱們送回來了嗎？”
租出去的地還有兩年多才到期，葉祝餘研究了當時的合同，租金定的偏低，提出中止的一方要給一年的錢，本來是限制三叔不想讓他鬧的，但是現在也讓自家為難。倒不是掏不起，但白白給三叔錢，更鬧心。
葉祝餘幹脆想了個辦法，催葉三叔付足租金。
要是好好給錢繼續租也就算了，她去租別的地方也行。但葉三叔不給錢想賴賬，讓他覺得自家缺錢，地砸在他手裏虧本，主動退回來。
果然，葉三叔鬧了發現占不到便宜，立刻像丟燙手山芋一樣，丟出來了。
葉祝餘走到門口向外看去，山上連綿一片青綠色。
以後，這就是她家的地了！
沒了討厭的家夥堵在門口，葉爸爸推著小車，把剛剛修剪好的花苗推到前院。
花苗陸續到了，都沒有刻意選帶花苞的苗，放在家裏陰涼通風處緩了緩苗，等生命力恢覆穩定，就準備換盆種下去了。
沒開花的小苗看起來簡直像是一根根棍子，大大小小的葉片在運輸中多少被擠壓到了，有的帶花盆有的沒帶，根須都包著泥土。種球也沒好到哪裏去，土了吧唧灰撲撲的。
好在植物精神都還不錯，沒有明顯蔫到快死了的。葉三叔來之前，葉爸爸正聽女兒要求挨個把花枝修剪好，沾上泥灰在所難免。
前院地已經翻過了，藤本月季和薔薇直接種在墻根，其他錯落分布放下。葉祝餘埋好植物根須，挨個澆透水，催動靈訣轉了一圈。
枝葉簌簌輕響，嫩綠新芽展開，很快變成濃綠的成熟葉片，結出一個個花苞。
啪，一聲微不可察的輕響，第一朵花開了，淡淡香味逸散開，給所有花苞敲響時間來臨的鐘聲。
香味很快變得濃郁，小花苞綻開，綠葉一下子被花朵蓋住，花朵擠擠挨挨爬了滿墻，像一卷華美的畫軸徐徐展開，從墻上鋪到了地上，一直開到路邊一家人腳邊。
雪白的藤本冰山和火紅的龍沙寶石交相輝映，連上絢爛多彩的彩虹色月季一起占領了墻面。
活潑的果汁陽臺帶著深深淺淺的橙色迎接陽光，陽光流瀉下，朱頂紅枝幹越長越高，開出人臉一樣大的驚艷大花，深紅淺白對比濃烈。重瓣芍藥繁覆燦爛，同屬芍藥科的牡丹開出了另一種雍容優雅。
繡球和他們都不一樣，小花簇擁在一起，開得花團錦簇熱熱鬧鬧，藍紫色、藍粉色連成一片，像獨一無二的俏皮少女。
一眨眼的功夫，前院就成了花的海洋。
“這批花開完，就輪到茶花了，一直能開到明年月季薔薇的花季。咱們家一年四季都有花看了。”
茶花花期還沒到，葉祝餘也沒刻意催生，現在這樣也很好。
葉嘉榮如夢方醒，“真美啊……像仙境一樣。”
“朱頂紅開得可真大，那個是月季還是薔薇？誒喲，我眼睛都要看不過來了。”葉媽媽左看右看，哪朵都好看。
葉爸爸攬著她低聲道，“我給你拍照。”
回頭看見父母一起站在花海邊，葉祝餘和姐姐悄悄笑了，手拉著手溜出大門，把甜甜蜜蜜看花時間留給他們。
出門葉祝餘就看見劉村長往這邊來，拿著張合同，在葉家墻外停下，長長吸了口氣，“我就說哪裏這麽香！村頭都能聞見了。小魚丫頭，你家種菜種得好，種花也種得這麽好啊？”
葉祝餘笑笑，“主要是薔薇比較香。還有多的花苗，劉叔你拿幾株回去？”
“不了不了，我家都是莊稼把式，哪有會養花的？”劉村長擺擺手，說起過來的正事，“你家三叔又鬧騰著不租了，你知道吧？一年錢都賠了，我勸也勸過了，沒法子，只能給他辦了手續。你爸媽在不在？我把你三叔留下的圍欄鑰匙給他們，有空去整整山上的地。”
租出去的地又被退回來，劉村長一臉發愁。他摸了摸耳後的煙，沒拿出來點燃。
葉祝餘點點頭，“他不租了，我們就自己打理。劉叔把鑰匙給我吧，我和姐姐過去看看。”
劉村長瞅她一眼，想起上次送的菜，倒不覺得小姑娘太年輕不靠譜了。也沒二話，帶著兩個女孩就往山上走。
劉村長邊走邊給她出主意，“雖然都在山坡上，但也有比較平的地方，他能種草莓你家也能種菜，繼續種草莓也不錯。後面坡上林子裏剛好放羊養雞，再養幾頭豬，有空種種果樹——村支書說上面有文件，鼓勵特色生態農業，聽說省裏別的村養鹿養麝有做成功的，挺賺錢。咱們村人少年輕人也少，一直做不起來，你是大學生，我看行。回鄉創業致富嘛！”
廣闊前景誰都愛聽，劉村長大概經常這樣鼓勵村裏其他人。
葉祝餘想了想，“要是能做起來，可能還要找村裏再包些地。”
“那感情好！”劉村長喜滋滋的。
走過葉家門口的小路，往山上走幾步就是那片圈起來的坡地。
劉村長一看就皺眉，“好好的地荒成這樣！”
圍欄銹跡斑斑，連掛在大門上的鎖都銹了，不知道多久沒來過，劉村長開鎖擰了半天，哢嚓一聲，鑰匙斷在裏面了。
劉村長氣得差點踹網格門一腳，“不行，我回去拿個斧頭。”
葉祝餘不動聲色捏了捏鎖頭和門的連接處，“劉叔，這裏銹得厲害，你看能不能直接拽開？”
“我看看？”劉村長用力拽了一下，網格門和鐵絲圍欄一陣踢裏哐啷響，倒真被拽開了。
劉村長直搖頭，“這圍欄也得換了，估計是貪便宜買的，看這質量，差得嘞。咳咳咳……”
走進去一步，劉村長一腳踩翻了亂七八糟篷布堆，跌了一下，被騰起來的草屑灰塵嗆得直咳嗽。
葉祝餘一把拉住他，沒讓人一頭栽進地裏。
“誒喲！”劉村長驚魂未定地站穩，反應過來誰扶了自己一把，詫異地看看葉祝餘，“小魚丫頭力氣還挺大的？”
葉祝餘很淡定，“我學農的，下地肯定得有點力氣。”
“也對。看來你的病是真好了，身子骨養回來了。”
劉村長覺得沒毛病，揮揮手趕走圍過來的蚊子，“你們倆小丫頭別往裏面走了，小心有蛇。靠林子就是這點不好，夏天蟲多，幸好是草蚊子，夏天那種花腳大蚊子咬一口得疼好幾天。這邊地整一整，雄黃和驅蟲藥都塗上能好點，不過用處不大，我們下地回來也經常是一身的包……嘶，好大的螞蚱！”
蚊子驚出草叢，嗡嗡圍著人飛個不停。草叢裏的螞蚱蹦跶開，旁若無人地跳過劉村長腳背。
葉祝餘眼疾手快，拉開姐姐，沒讓螞蚱蹦到身上。螞蚱鉆進另一叢半人高草叢，幾下就沒影了。
天熱了蟲子也都活躍了，田園風光雖好，黑壓壓蚊子和小飛蟲飛起來，就不太美妙了。山林雜草裏的蟲子多，後院靈氣慢慢積累下來，不僅對植物好，小動物和昆蟲也本能地知道這裏好，也會靠近後院。
由於是靈氣催生，後院的蔬果目前沒長過蟲，靈植會有的病蟲害也沒出現過。但葉祝餘也早早預防起來了。
蚊蟲和菜蟲不一樣，趁著後院蚊蟲還沒多起來，葉祝餘準備回去就把驅蟲的特殊作物培育起來，創造個良好種田環境
自然循環缺不了昆蟲，葉祝餘也沒打算徹底驅逐它們，但最討厭的幾種最好還是別來。
對，尤其是蚊子！
劉村長嘟囔著抱怨完蚊子，四下瞅瞅，“還有，圍欄得重做，大棚也得重新搭一個，要今年開始種，事還挺多的。看是讓你爸找人還是我叫人清理？”
劉村長一腳下去，本就破破爛爛的大棚布，徹底變成碎布了。圍欄也破了個口子，不換是不行了。
劉村長既然提了，葉祝餘也沒客氣，“那就麻煩劉叔幫我們找人了，坡上地方大，又荒久了，得借個旋耕機把地翻了才行。就按市場價您說多少我給多少，我家人少不方便包飯，我再多給一百塊。”
“不至於不至於，鄉裏鄉親的哪用得了那麽多？”
劉村長被她的報價嚇了一跳，心裏咂舌：
這口氣，葉家四口子明顯是賺錢了啊。也是，過去村裏第一批去市裏安家的，一時窘迫點沒啥，人有本事，轉眼就翻身了。葉老三把葉家當窮親戚，怕是瞎了眼了。
劉村長不肯要葉祝餘加錢，連連搖頭，“你是不想讓你媽掌勺太累，我曉得。正常給吧，實在覺得過意不去，摘點菜帶上就行了。”
想起來葉家送來的菜，劉村長沒忍住咽了咽口水。
葉嘉榮別過臉悄悄笑了一會。村長可真會點菜。
“聽劉叔的。”葉祝餘答應下來，和劉村長一起下山。
劉村長確定葉家真要把地種起來，指著山下開玩笑道，“要是有想法，這片到山下的小半畝租給你是最方便的了。重新圍一下圍欄，把到你家院子這片地也圈進去，出了院子就是你家的田，一個小山頭都是你的，不錯吧？”
“可以啊。”葉祝餘點頭。把這片地圍起來，中間沒阻隔就能上山，大大方便了。
“真要租？”劉村長一楞，停下腳步看向葉祝餘。
“真的。”
劉村長每年談承包土地都要費老鼻子勁，還沒談得這麽輕松過。
他看了葉祝餘半天，確定小姑娘是認真的，喜得一拍大腿，“那感情好！別的村山頭都種果樹，咱們村主要是沒人，手裏也都沒多少錢，不然也能開發起來！走走走咱們簽合同去。”
劉村長下山的速度明顯加快了，路過葉家，葉爸葉媽甜蜜完了出來就碰上他們。
聽說女兒還想多包點地，把山頭連起來，葉爸爸沒提意見，放手讓她經營，只是跟去一起看了合同。
都知道葉爸爸在市裏做老師，見多識廣。劉村長生怕被葉爸爸挑出合同的毛病，好好的承包又泡湯了，解釋了半天最多最多只能再降十幾塊，價格已經不能再低了。
葉爸爸沒壓價，廟山村是附近路況最不好的村，大家不太愛來這邊，附近村最低價也比廟山村地價高，廟山村正常價格就已經很便宜了。
劉村長感動得嘩嘩的，聽說要找律師協商增加一些細節條款，沒嫌麻煩，一條條確認好，立刻簽下了幾十年的合同。
葉爸葉媽從市裏請了律師，帶著談好的合同開車回來，順便約了工程隊來量尺寸，只等清完雜草旋過地就能開始建圍欄。
“爸媽真棒！”葉祝餘接過合同，送上一捧花束和誇誇。
她也是有“一座山”的人了。小山頭也是山的一部分嘛，沒毛病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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